「罗伯特,希望余解读吗?」
诗塔夏拉着自己衣袖的感觉从腕边的衣物传导而来,诗塔夏的言下之意,即是她已经知道了内容,但是要不要说出来的权利,握在了罗伯特的手中。
尽管如此,罗伯特还是向她重新确认了一次说:
「能解读吗?」
「嗯。」
答案是肯定的,还加上了有些僵硬的点头动作,那个动作让罗伯特有点害怕暴露了诗塔夏的构造,不过,除了罗伯特以外,谁也没有注意到那点小细节。
「拜托你了。」
罗伯特压低了音量,这样对她轻轻说道。
「惩罚强盗霍比,是不要掠夺,只销毁文件和记录的意思;看到你的身体只剩下一个脑袋,则是只有一个首领,或是前往某个朝圣都市,在那里集合的意思,而聚集点是朝圣都市的前方。」
似乎是一口气说得太多话了,诗塔夏稍微喘了口气,接着又说了下去:
「最后两句的意思,是通过呐喊从从敌人之中分辨出友军的指令。」
在诗塔夏说完以后,罗伯特在心中暗自欢呼了一声,虽然没有在外表上表现出来,但他早就猜到福斯凯亚村是准备参加战争的其中一个农民聚落。
从农民们那种像是士兵出行前的男人聚会就可以看出来了,而且,刚才的信,也已经是相当明确的战争指令了。
原本站在村民们正中间的村长露出了严肃的表情说:
「罗伯特先生。」
「是。」
迎合着村长,罗伯特也展现出了相对严肃的表情,将自己内心的兴奋掩饰了下去。
「你应该知道,清楚这封信件的内容代表什么意思对吧?」
犹如威胁般的语调针对着罗伯特袭来,但他早已在脑海里做好了应对的准备。
「村长先生,我当然明白你的言中之意,不过,我们只是路过的商人而已。」
村长的话中之意是指,会在这种战争的时候来到村子,除了信使以外的人都相当可疑。
在眼角还能够看到被扶着进到里面休息的信使,似乎因为长途跋涉赶路的缘故,让他疲倦得直接睡着了。
「在这种时候来的商人吗?」
「确实如此,带来的货物也只有小麦,和一点辣椒碎罢了。」
村长露出了质疑的神色,似乎是怎么也不太相信罗伯特的说法,但提到辣椒碎三个字的时候,他的眼角又轻轻地跳了一下。
罗伯特敲着最坏的算盘,眼前的人们如果起了杀心,恐怕会直接将罗伯特两人压制,夺走货物吧。
为了抑制住那种情况发生,罗伯特只能撒点小谎了。
「我在来这里之前,和罗恩德商行的人接触过了。」
罗伯特脸上的表情不带有一点动摇地说道,以此为契机,让村长产生了相当明显的动摇。
「你说,罗恩德商行吗?」
村长脸上挂着的表情,明摆着就是他知道这间商行,甚至是有商业往来的表情。
「是的,我们才刚刚从边境那边到这里,来之前才和他们接触过,要是我在一周内没到达下一个目的地的话,他们就会派人出去找我。」
罗伯特放出了半虚半实的情报,要让假的情报听起来更加逼真的方法,就是要混杂着少量真的情报在里面。
这几句话让他成功牵制住了村长的动作,罗伯特牵着诗塔夏的手中,也因为紧张而渗出了热汗,要是在这个位置出了什么差池,可能就不止是货物,就连性命都有可能丢了。
知道了战争聚集地的罗伯特绝对会被村民们提防,提防他是被派来的密探,害怕他会带着聚集地的情报去投靠,或是通风报信给贵族们。
但有和商会沟通过这点作为手牌,就能让村民们稍微放下戒心之余,相信他们也不敢粗暴对待罗伯特,要是伤到了大商会的客人,或是有合作关系者。
以商会的财力,光是雇佣兵都能把一个小村落摧毁殆尽。
村长合起眼帘又重新张开双眼,一手托着另一手的手肘,而被托着的手则摸着下巴,他似有深意地说:
「那么,你们的目的地是哪里?」
单刀直入地打探罗伯特的目的地,看来,他是想要确认罗伯特所言是真是假。
在这附近的城镇、村落分布,以及城镇里有些什么特别的事物,眼前的村长显然比罗伯特更加清楚一些,要是罗伯特他随便地报出了一个目的地,而那个地方却没有商会分行的话,一下子就会被的对方戳穿。
「是港口,名字不知道,他们告诉我说出城岔路最右那条便是了。」
孤注一掷般地说出了实情,虽然不知道港口有没有罗恩德商会的分行,只能赌赌看了。
要是押错宝的话…罗伯特不敢想后果,他在内心里这么想着,身体已将缓缓地准备转向自己背后的门。
他紧紧地盯着村长的嘴型,生怕村长公布的结果不是自己所期待的结果,罗伯特此刻做足了逃跑的预备动作。
「那倒也没走错呢,毕竟要到那个港口的话确实要经过我们村。」
顿了相当久的村长,这才把话说完,让罗伯特在心中松了口气。
「那么,可以相信我对吧?」
「当然了,能先谈谈买卖的事情吗?」
虽然说着能够相信罗伯特,但村长的脸上依然有几分怀疑的神色存在,怎么看都不像完全信任罗伯特的样子,不过,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了。
「没有问题,我这边带来了一些香辛料,是辣椒碎,保存状况良好,虽然数量并不算太大,不过价钱也比较高昂。」
首先公布了自己拥有的商品,让对方主动开价,再逐渐将价钱谈妥到一个合适的价位。
看对方开出的价钱也能看出对方是个怎么样的人,如果对方开得低了,证明眼前的人有可能是个势利的人,想要刻意压价,如果对方开得高了,那就证明两方都有再次合作的机会存在。
「单位是以磅作计算是吗?那么,以四枚古马金币再加六枚古马银币做结算,怎么样?」
村长犹豫片刻之后,他提出了他的价码。
因为原本用作结算的货币是科力克币,忽然换了种货币,让罗伯特就未经商的大脑一下子停住了。
「三枚古马金币,六枚银币,兑一枚科力克金币,十四枚古马银币则兑一枚古马金币。」
诗塔夏嘴唇微张,轻轻地从旁支援了罗伯特一下,这一下支援,让罗伯特一下子算出了一个准确的数字。
村长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,似乎他原本以为诗塔夏就只是陪同着罗伯特旅行的女学徒罢了。
「真是精于计算的女孩啊。」
村长这么说道,而诗塔夏也只是微微点头应允了他的赞赏。
兑换过来大约是一枚科力克金币再加上八枚的科力克银币,正好是罗伯特先前向摊贩采购时提出的市价。
不过罗伯特并不满足于此,于是思考一下汇率,提出了他的价钱:
「六枚古马金币一磅,怎么样?」
罗伯特并不打算将所有存货卖出,还想要将价钱大大提高,毕竟眼前的对象要去的地方可是战场的前线城市,在那里卖掉的话肯定不止这个价值吧。
衡量到这点,六枚古马金币一磅算是相当合理的价钱。
「嗯…好吧,成交。」
就连罗伯特本人也没想到村长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下来,也不再议价,但他很快就想到了,毕竟对手不是专业的商人,会多花心思议价的可能性其实也比较低一些。
「我知道了,货物的话,在马车上,等一下让萨莱跟我去取吧。」
生意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,但眼前的村民们还在处理着属于他们的问题,其中一个村民明白到罗伯特和村落的交易商谈已经结束,便向村长提问说:
「村长,那我们…」
他想问的,肯定是关于是否应该参与战争的事情,实际上,这件事与罗伯特并没有关系,毕竟他也不是这个国家的人,爆发了战争,过得不顺什么的,只要到了下个国家,下个城镇,一样能够得到繁荣的发展。
看着村长沉思的样子,罗伯特决定先行离去。
「那么,我就先告辞了。」
说完,他就转身想要离去,却被村长的一声呼喊留住了脚步,村长说:
「罗伯特先生,请等一下。」
「怎么了?」
罗伯特转身问道,他握住诗塔夏的那只手一直没有松开。
「我有件事想让你帮一下忙。」
罗伯特又开始了衡量得与失的过程,似乎是在思考着该不该帮这个忙比较好。
他没有直接应允,村长却把罗伯特的沉默当成了默默应承,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:
「我想让你到了凯恩港口的时候,帮忙送个口信,是给在那边的福特商行做书记的人,那个人的名字叫做艾尔雷恩。」
「要说些什么?」
「就说是霍格老头让他好好保重吧,就说我。」
村长浓厚的胡子之下的嘴,展现出了像亚提斯老爹一样的那种豪爽笑容。那是一种充满父性的笑容。
看来,叫做艾尔雷恩的人跟村长之间的关系应该不浅。
「我知道了。」
只是绕道过去的话应该没有问题,将货物卖出了大部份,手头资金尚算充裕,而且,在北方也不会常用的高额金币,也通过买卖兑换成了那边的常用货币。
要做的事情,就是寻找让坎蒂丝回到诗塔夏的身体里的方法了。
走出村长家以后,外面的暴雪也已经停下了,足足有膝盖这么高的雪透过布料,刺激着罗伯特的双腿神经。
门外的,才只是朝阳罢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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